猫榎

清水纯情短篇脑洞~初恋的感觉2333（雾
应该没什么雷吧(・∀・)欢迎食用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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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不是第一次被那个人用这样的目光注视了。
他默默低下头，努力去忽视那种热度。
但无论他如何把自己的脸埋进面前的书里，那视线依旧不依不饶，穿过重重人群，穿过他们之间三排课桌的距离，一直穿透他的皮肤，在他血液里沸腾着，仿佛要灼伤他。
……焦灼。
他抿紧了嘴唇，无意识地皱眉，手指略显焦躁地摩挲着手里的书，努力地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文字上。那些文字像蚯蚓似的爬来爬去，过了好一会，才又慢慢变回字母的模样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他察觉到视线似乎已经离开了他，于是装作不经意地抬眼。果然，那个座位已经空了。
他微微松了一口气，却又隐约有些微妙的失落感觉。
那其实是个很好看的美国男孩，有着一头灿烂的金色头发，在图书馆落地窗午后的阳光下，那头金发总是无比扎眼，像是金色的缎子般在光下熠熠生辉。
他最近经常能在这一块看见他，像是正为了复习考试而苦恼，那家伙面前总是堆满了书，虽然看着像是习惯了受欢迎以及备受众人瞩目的那种男孩儿，但每每遇到难题抓耳挠腮，甚至孩子气地鼓起腮帮的样子……很好笑。
他就因着这原因多看了那个人几眼，却被对方敏锐地觉察到，目光投过来的时候他竟然感觉到慌张，猛然低头却瞬间后悔，我为什么要躲？
可惜已经太迟，只能假作没有察觉对方的目光，低头自顾自地看书。
然而有一点点热度已经悄然爬上他的耳朵和脸侧，他不禁再一次在心底诅咒自己的体质，一点点的尴尬和不自然都会引起他脸红的反应，虽然他自己一点都不情愿这样。
而那个人却仿佛突然被勾起了兴趣，视线并没有就此移开，这一段被人关注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，他还在低头中纠结着抬头还是干脆拿着书起身离开的时候，那视线却消失了。
他松了一口气，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放松下来，那种呼吸滞涩到胸口闷痛的感觉一点点消解，他有些懊恼，自己实在是反应过度了点吧……
他不喜欢被人注视的感觉，来自陌生人的视线总会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。但是并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况，在必须要准备演讲的时候，他也能够在众多视线的注视下逼迫自己放松。
这次也不过是觉得尴尬罢了，没什么别的……
为自己的行为找着理由，心跳却快得有些莫名，他突然烦躁起来，拿起没有看完的书站起身，头也没回地出了图书馆。
那是第一次，而他原本以为也会是最后一次的。
但命运通常就是这么恶劣，你越不想要它就越是要和你对着干。
仅仅在两天之后，他就深切体悟了这句话的意思。


好不容易忙完一篇论文，能够来图书馆放松一下，他坐在了自己惯常坐的位置——靠窗，安静，没有人打扰的角落。午后的阳光非常好，阳光把树的影子投到了他的书页上，于是他停下笔微微舒展了一下自己再看向窗外，看着那些走过的男孩女孩，身上落满了斑驳的光与影，一路嬉笑打闹，声音却传不到耳畔，只有仿佛按了静音的画面，在几乎能够看到颗粒的阳光下鲜活地跳跃着。
他看得有些出神，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涌上来，几乎是过了好一会，他才察觉到，有人在看他。
这目光不同于一般，仿佛带了温度似的。心头一跳，他下意识寻着目光看过去，直直撞进干净镜片后，一双海蓝色的眼眸。
出乎他的预料，那人被发现也不惊慌，反而朝他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，然后极其自然地移开视线，低下头继续奋笔疾书，只留下他一个人在那凌乱了又凌乱。
他认出这是上次的家伙，但却和上次见到时的感觉完全不同，像是刚从球场上下来，整个人都充满了被阳光晒过的生机勃勃的那股劲儿，金色的头发有些乱，发丝湿漉漉地垂在额前，眼神明亮，轮廓好看的脸上泛着健康的红色，面前还放着冰镇过的一瓶水，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色的光晕，一滴滴顺着瓶身流下。
他微微眯起眼，想他唯一能肯定不变的是，这家伙显然还记得上次的事……
如果可能的话，他真希望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可以把人的记忆咔嚓剪掉一截扔掉，可惜没有，而他连瞪一眼对方的理由似乎都不够充分。
也就看了那家伙两秒钟那么久，不确定自己的目光里是否有流露出一点方才脑海里的邪恶想法，他把视线拉回到书上，但心情却已经远不如之前那么平静了。耳朵仿佛敏锐地在寻找不远处的那些细碎的声响，笔尖在纸上刷刷移动的声音，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，呼吸的声音……所有的这些仿佛都被放大了倒进耳朵里，连胸口鼓噪的心跳声都要盖过去。
手指捏紧了笔，他皱皱眉，觉得自己真是不正常。


而这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。
在第二次被“行注目礼”之后，他迅速地迎来了第三次，第四次，第五次……也不知道为什么，几乎每一次他去图书馆，都能见到那个人坐在相同的位置上看书，虽然他去的时间并不规律，有时候是早上，有时候是下午，但是或早或晚，那个人总是会在他到的几分钟之后到达图书馆，几乎没有缺席的时候。
那家伙看上去不像那么爱学习的人吧……他在心里嘀咕着。
他想他真的没有多关注那个人，只是有意无意地，他总能感觉到那边投过来的视线，逼迫他不得不去在意。
他有时候甚至觉得是自己太敏感，敏感到自作多情的地步，然而在自己偷偷抬眼一瞥的瞬间，确实有看到那双海蓝色的眼睛，那视线没有恶意，没有令人厌恶的神情，甚至可以说是坦然的，虽说又带着一丝令人困惑的温度，却又不足以明显到让他对此提出什么意见。
他没有办法去觉得愤怒，他只是偶尔的时候感觉到不自在和烦躁……这家伙到底有什么毛病？
或许他可以径直走过去质问对方，但是……万一是自己自作多情怎么办？
……仿佛已经能看到自己在拿不出证据的事情被否决的时刻，尴尬得想钻进地板里的画面……
感觉到脊背掠过的一阵恶寒，他在不想放弃自己的座位和阅读的好时光中挣扎了一会，再一次试图忽略掉那边的视线。
不是完全没想过别的原因……只是，这样不就显得自己更加自作多情吗？
而亚瑟·柯克兰的字典里，永远不可以有自作多情这个词。
……权当是错觉吧。


结果在他的放纵下，这样的日子就这么一成不变地持续了近一个月，加上考试将近的压力下没太多精力去思考别的，让他几乎都快要习惯对方的注目了。
算是麻木了么……说不定尴尬癌真是被治好了也说不定……
胡思乱想着，不知不觉已经下了课，班上同学都收拾东西陆陆续续地出了教室。前排的女孩站起来伸了个懒腰，转过身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膀，问道：
“亚瑟，今天有聚餐喔，要来嘛？”
拿起书的动作顿了顿，他略带歉意地说：“不去了，我要去图书馆整理一下论文。”
女孩有些失望，却还是理解地点点头：“还是这么拼啊……那你现在就去吗？我也从那边过去，顺路把这本书还回去好了。”
“好。”

两人一同来到图书馆，陪着女孩在柜台处登记，他一边听着女孩絮絮叨叨着晚上的聚会，一边翻阅着旁边书架上还未来得及归位的那些书籍，突然之间，他停住了动作，回头的瞬间，刚好看见那个人低下头的样子。
他微微愣了一下，女孩像是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，顺着他的视线看去：“你认识他吗？”
花了两秒钟来分辨女孩的话，他迟疑了一秒才回答：“不认识。”
又补充了一句：“只是经常在图书馆看到他。”
女孩有些失望地撇撇嘴：“这样啊……好不容易在咱们学校见到这么好看的男生诶，还想让你介绍一下呢，难得我都能对你免疫了……”
他有些哭笑不得：“你瞎想些什么呢。”
和女孩说话的间隙，他仿佛又感觉到那边的视线毫不掩饰地投向自己所在的这个方向。他一边应着，一边分神观察女孩的反应，然而女孩却只是兴高采烈，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在看这边这回事。
难道……真的是错觉吗？

图书馆依旧安静到只听得见笔尖沙沙和纸张翻页的声响，他拿了一本书，一如既往地坐在窗边的位置。而在他自己都还没意识到的时候，他的目光已经自然而然地便去找寻着那个人的方向，然而不过20分钟的间隙，那边的座位就已经空了。
走了么？
心底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，他抿抿嘴角，把书从桌上拿起来，而就在此刻，他听见面前一个声音，压低了音量，却依旧明亮的，燃烧的，仿佛充满了活力般雀跃的声音：“你好，我可以坐在这里吗？”
心脏漏跳一拍，他惊讶地抬头，撞进那双见了无数次的蓝色眼眸里。那个人就站在他面前的位置，视线灼热，笑容明亮，看着他。
他感觉一种莫名的惊喜突然摄住了他，在他能够意识到后悔的时候，他知道，他眼底的神情或许已经出卖了他，即使他已来不及思索这之间的原因。
他握紧了手里的书，这书在他腿上已经被翻得乱了页码，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镇定，他轻轻点头，力图让自己看起来友善些。
“我叫……阿尔弗雷德·琼斯。”男孩儿在他对面坐下，第一件事情居然是放下手里的书向他自我介绍，但在如此近的距离看着自己时，这个家伙方才游刃有余的样子大打折扣，他开始卡壳，有些结结巴巴地继续下去：“……呃，我想说，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，我是大一新生，主修经济……瞧，我到今天还在准备经济学的考试，这里面的专业名词我压根没弄懂过，我上学期已经挂了这科，如果这一次再挂教授一定会让我重修的……不过，你知道吗，我现在一点也不在乎这个了。”湛蓝色眼眸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明亮地燃烧着，他声音很轻，语气却异常坚定地问：“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？”
最初的惊讶过去，亚瑟看着对面的家伙，那视线单纯而直接地投向自己，依旧是灼人的温度，又仿佛多了一点……他微微笑起来，亚瑟·柯克兰的字典里，果然不会有自作多情这个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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